周元理：宦途尽在直隶

周元理画像

图为《直隶总督周元理奏报直省户口仓谷数目折》。根据这篇奏折记载，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直隶全省共419万多户，成年男子769万多人。

　　□贾祎玮 赵树志

　　在直隶总督的历史上，有过李鸿章、方观承等任职时间长达20年的名臣，但若要说在直隶为官的总时间，这两位恐怕就不如周元理了——这位继高龄总督杨廷璋之后继任的直督，官宦生涯的几乎全部时间都在直隶打转。清苑知县——保定知府——直隶布政使——直隶总督，周元理在直隶摸爬滚打，从基层官员做到了封疆大吏。

　　直隶，周元理的主战场

　　周元理是浙江仁和(今杭州)人，不过他为官的时间，却基本都在直隶，只有短期外赴他任。

　　乾隆三年(1738年)，32岁的周元理中举。在明清时期，中了举人，便有了做官的资格。但有了资格，却不一定马上就能够获得实际的任命，很多时候，这些“储备干部”需要长时间的等待。周元理从中举到实授知县便经过了8年的等待。

　　乾隆十一年(1746年)，周元理被任命为蠡县知县，之后调任清苑知县。清苑是当时直隶的首县，这个知县并不好做。在清朝时，有“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的说法。可见和直隶总督、保定知府以及众多高级别衙门同城的清苑知县并不是个轻松的工作。不过，周元理办事干练，各方面关系处理得很好。由此，周元理受到了当时的直隶总督方观承的赏识。事实上，周元理在直隶风生水起的仕途，恰与方观承任直隶总督的时间相合。

　　之后，周元理历任霸州知州、易州直隶州知州、广平知府、天津知府、保定知府、清河道、直隶按察使、直隶布政使等职——全是在直隶内打转。

　　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三月，周元理离开了直隶，升任山东巡抚。但仅仅7个月后，周元理便又升官升回了直隶。这一年十月，他由山东巡抚升任直隶总督。

　　农民起义，前任们不曾面对的新问题

　　周元理在任直隶总督的七年多时间内，沿着前任们的脚步，也有一些建树，比如治河、比如调整行政区划——承德府便在此时设立。

　　不过，周元理需要面对的问题比他的前任们更多。乾隆后期，清王朝开始逐渐显示出暮气，官吏腐败日甚，百姓不堪重负，农民起义开始出现。

　　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白莲教支派山东清水教起义，连克数城，并攻下运河要冲临清，欲渡运河攻入直隶。周元理急忙赶到故城，命直隶布政使杨景素等防守临清运河西岸，堵住了义军。之后，清军大军齐至，攻破临清。起义失败。周元理也受到了乾隆皇帝的奖赏。

　　“泛爱兼容”，袒护下属被革职

　　周元理阅历丰富，办事得体，对待下级宽容，敢于替下级说话，所以得到了直隶官员的拥戴。《清史稿》说他“为治举大体，泛爱兼容，时以有长者行重之”。然而，物极必反，正是他的“泛爱兼容”，让他两次因为袒护下属被革职。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直隶赈灾，周元理在奏章中告诉乾隆皇帝没有差错。但之后却有人控告雄县知县胡锡瑛在赈灾中私卖仓谷。乾隆皇帝派人调查，结果查实周元理有意袒护胡锡瑛。于是，周元理被革职留任。

　　到了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三月，周元理的老毛病又犯了。井陉知县周尚亲克扣百姓购粮款中饱私囊，虽然后来周尚亲被迫退回了赃款，但他的行为已经激起民变，愤怒的百姓将差役打伤。事发后，周元理不仅未对“先侵后吐”的周尚亲加以惩处，也未将其激起民变之事上奏，只讲民众殴打官吏。乾隆帝派人调查后发现了真相，周元理再次被革职。这一次他没能留任，而是被发配到正定隆兴寺管理庙工，效力赎罪。就连被治罪降级，周元理也没离开直隶。

　　前任高龄，80岁就任总督

　　周元理的庙工管理生涯持续了9个月。在这期间，英廉曾短期署理直隶总督两个月。之后，周元理曾经的下属杨景素成为正式的直隶总督。不过，这位杨总督仅在任7个月便死于任内。周元理因此在乾隆四十四年底被重新启用，署理直督。

　　乾隆四十五年，周元理上调北京中枢，离开了他宦海沉浮三十余年的直隶。这一年他已经74岁了。

　　按理说，74岁才卸任的周元理在“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古代已经算是年龄不小了，但和他的前任杨廷璋比起来，却实在是个小兄弟。杨廷璋是在方观承之后接任直隶总督的，上任时就已经是80岁高龄了。

　　清代曾经担任过直隶总督者共有75位，其中在史料中有明确年龄记载的有45位。在这45位直隶总督中，到任时年纪最大的便是杨廷璋。杨廷璋在任上干了三年多，卸任时已经84岁。

　　在乾隆朝后期，乾隆帝偏爱重用年龄较大的老臣，甚至是以七八十岁的高龄官员履任封疆大吏。除杨廷璋外，乾隆还曾任用七十三岁的梁肯堂担任直隶总督8年，其卸任时也已81岁。这表明，随着高斌、方观承等敬业、能干的大臣相继去世，清王朝的人才出现了断档。事实上，在乾隆朝后期，清王朝也像它的皇帝、大臣们一样，逐渐走向了暮年。

　　参考书目： 《清史稿》

　　《直隶总督传略》 张淑霞

　　《清代直隶总督研究》衡志义

　　《直隶总督署史话》 衡志义

　　《直隶总督之最》 张淑霞赵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