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教起义，直隶总督们的“危”与“机”

　　在嘉庆朝的直隶总督当中，嘉庆十一年(1806年)九月署理半月的秦承恩可以看做是一道分水岭。在秦承恩之前的8位嘉庆朝直隶总督，全部牵扯到了旨在清理亏空的直隶“审计风暴”中。而在秦承恩之后的嘉庆朝直隶总督们，也都有一个共同的任务——平定天理教起义。

　　起事，

　　“挨剋专家”迈不过去的“坎”

　　嘉庆十一年九月裘行简去世后，经过秦承恩半月的署理过渡，直隶迎来了新的总督温承恵。这位温总督最引人关注的，不是他的政绩，而是连续不断的处分。纵观直隶总督的历史，在受处分这一项上，温承恵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几年间，温承恵共受到各类处分22次，堪称“挨剋专家”。

　　嘉庆十二年(1807年)五月，刚当上直隶总督半年的温承恵，便因为直隶境内的清帝陵寝树木被盗伐，而被清廷下旨申斥，降二级留任。这只是开始。之后，温承恵陆续受到了革职留任、降级留任、降顶戴、拔花翎、剥黄马褂、申斥、下部议处等各类处分二十余次。温承恵受到处分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门，包括处理辖区内突发事件不力、失察、贻误军粮供应、滥定罪名、赈灾不力、逃兵过多、借皇帝出巡乱摊派、镇压起义不力等——常见的类型几乎都全了。

　　温承恵虽然小错不断，频受处分，却能始终不犯大错，稳稳的坐在直隶总督的位置上，其“抗击打能力”堪称一绝。不过，这种情况在嘉庆十八年(1813年)发生了改变。这一年的天理教起义，给了温承恵最致命的一击。

　　嘉庆十八年九月，河南、山东天理教起义，波及直隶。温承恵被任命为钦差大臣，负责镇压。他虽然积极调兵遣将，但始终未能完全镇压天理教。清廷于是任命陕甘总督那彦成总统军务，温承恵协助那彦成。

　　恰在此时，直隶境内的天理教也起事了，而且闹出的动静更大。直隶大兴县的天理教领袖林清率人潜入北京，以太监为内应，攻入皇城。虽然起事最后失败，但此事引起清廷极大震动。事后，清廷审讯捕获的直隶天理教成员发现，天理教在直隶传播已长达8年，而任直隶总督已有7年多时间的温承恵竟然毫无察觉。

　　这次，温承恵终于扛不住了。嘉庆皇帝宣布将温承恵革职，赏五品衔，在那彦成军中办理粮饷。

　　平定，

　　善战总督的大功

　　温承恵被革职后，直隶总督一职空缺。嘉庆皇帝首先想到的是方维甸——乾隆朝名臣、前直隶总督方观承的儿子。方维甸当时由于母亲去世，正在家“丁忧”。清廷以500里加急命方维甸“夺情”，立刻赶赴保定，接任直隶总督。不过，在方维甸赴任的路上，战场局势发生逆转，那彦成率军连战连捷。嘉庆帝由此收回任命，命章煦暂时署理直隶总督。方维甸成了历史上唯一一个未实际到任的直隶总督。

　　章煦署理直隶总督的时间只有5个月，但恰好是在镇压天理教起义的时期，他本人也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天理教的领袖共有3人，分别是“天皇”林清，主攻直隶；“地皇”冯克善，主攻山东；“人皇”李文成，主攻河南。嘉庆十八年十二月，章煦通过审理被捕的天理教徒发现了“地皇”冯克善的藏身地。冯克善由此被抓住处死。嘉庆帝对章煦的这一功绩特别赞赏，加封章煦太子少保衔。

　　在镇压天理教起义的过程中，立功最大的是统领大军的那彦成。那彦成率军平定起义后，获得了三等子爵、加太子少保衔、戴双眼花翎、紫禁城骑马等封赏，并被任命为直隶总督。那彦成上任后，调整了直隶地区的防务，查禁秘密宗教，继续为天理教起义善后。

　　善后，

　　“总督世家”的另类秘诀

　　嘉庆二十一年(1816年)，那彦成因在陕甘总督任上挪用赈灾银事发，而被革职拿问。拖津署理15天后，方受畴接任直隶总督。

　　方受畴是方观承的侄子。他上任时，天理教起义已经平定。但有学者认为，方受畴此时接任直隶总督，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方氏一族在所谓的“江湖”上，特别是漕帮里，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清廷希望借助这种影响力，清除天理教的余党，消弭隐患。

　　漕帮最初时的宗旨是反清复明，但在雍正朝开始逐渐转变为单纯承运漕粮的组织。乾隆帝南巡时，曾对漕帮进行过彻底的整顿。在整顿中，方观承曾发挥了重要作用。到了天理教起义时，面对危局，嘉庆帝想到的也是用方氏族人镇守局势最严峻的地方——方维甸被“夺情”任命为直隶总督，方受畴则出任河南巡抚。这都能说明，方氏或多或少与漕帮有一定的联系，甚至是能够有效控制漕帮。这种观点因史料记载不多，尚待进一步证明，但却不失为一个有趣的推断。

　　方受畴在任6年，除主动调整绿营营务外，大多时都是奉命而行，政绩平平，远逊于其伯父，但在直隶境内却真的再没有发生大规模的起义。　　(贾祎玮 赵树志)

关键词：天理教|总督|紫禁城|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