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高校毕业季，又到了大四的学生学士毕业论文答辩，还有穿着黑学士服、带着有流苏的黑学士帽，摆拍各式各样毕业照的时候了……
今年的高校毕业季，为响应防疫的号召，多数驻保高校，都采用了“云答辩”即线上答辩的形式，答辩小组由指导教师、答辩学生、记录员三方构成，或采用腾讯会议、或采用钉钉群直播等形式，各色各样。但比起线下答辩来，工作可要更细致了——每位答辩人，虽说不用提交N多份纸质版论文，但要制作答辩PPT，方便线上展示。笔者所在的古典文学答辩小组，共三位老师、18位大四答辩学生，“云端”屏幕之上，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很有别样的感觉。
作为答辩小组长，笔者宣布开始，学生们one by one出场，论文陈述，PPT解说阐释，要采用“画中画”模式，可真是跟笔者当年本科毕业论文答辩不一样——整整20年前，2002年夏天，笔者是华北电力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经济管理系的应届本科毕业生，记得笔者论文题目，是《论中国加入WTO之后的形势和策略》，在华电二校教六楼，学生们在答辩教室门外排队，依次进入一人，面对三位具有博、硕士学位的导师，严格的提问。记得笔者答辩回答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请回答现代企业制度的特征？”对曰“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提问的导师非常满意。之后不久，在华电一校，刘吉臻校长跟每一位身着学士服的毕业生合影，那时笔者是工商管理专业本科生，所以领子是黄色的。当年，笔者跨专业考取了河北大学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的研究生，后来的硕士、博士服，领子就是粉色系了，还有，博士帽流苏以及博士服对襟，都是红色的……
思绪回到20年后的今天，出场的同学中，小刘同学本科论文研究清代钱彩等著的《说岳全传》，答辩组小赵老师，提问她小说《说岳全传》中，将岳飞悲剧归因于“宿命论”（即因果报应，比如小说文本中，岳飞为大鹏金翅鸟转世，金兀术为赤须龙转世，秦桧为大鼋转世，金翅鸟曾啄死大鼋……）的原因，小刘同学没有答圆满，小赵老师补充：“《说岳全传》之所以将岳飞悲剧，归因于因果报应，恐怕是当时的作者，避讳历史真相才是。”是的，封建时代文人，是不敢正视宋高宗赵构刻意处死忠臣岳飞的历史真相的，故“小说家言”，推之前世因果，想当然耳，小刘同学亦心悦诚服。笔者不禁又沿着这一方向，进一步提问，请她比较南宋岳飞与明末蓟辽督师袁崇焕的共性……“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师生“云上研讨”，丝毫不输于线下。
之后，有研究清代饮食书写的小史同学，以《红楼梦》和《随园食单》两部作品中食谱为主要研究对象，探讨清代饮食文化，答辩组刘老师、小赵老师分别提问，小赵老师更指出，《随园食单》作者袁枚的“随园”，其实也有文化沙龙性质。笔者最后发问总结，顺便补充了一下，小史同学论文中，对《红楼梦》和《随园食单》两部著作的研讨过于孤立，二者之间实则有动态联系，因为据袁枚称，其“随园”，本系康熙年间江宁织造曹寅家族园林的一部分，后曹頫被抄家后，该园归于接任江宁织造的隋赫德,故名“隋织造园”，“隋园”亦很有可能是《红楼梦》中大观园的艺术原型……此时，刘老师、小赵老师也纷纷欲补充，笔者则行使答辩组长“职权”，坚持阐述完这段故典，可见，“云答辩”的热闹程度，亦不减线下。
之后，笔者指导的研究“封神榜”题材影视剧中申公豹形象的小侯同学登场，她以1991版电视剧《封神榜》、2014版电视剧《封神演义》和2019年上映的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这三部以《封神演义》为蓝本改编的影视剧作品，所塑造的三个不同时期下风格迥异的申公豹形象为研究对象，系统梳理了其流变，属于古典文学的当代传播研究，颇富有新意。最终，答辩组指导教师一致将她和另一位研究《儒林外史》的小卢同学评为优秀……2022届学士学位论文答辩，终于圆满结束。
答辩会后，在跟小侯同学私信交流她的论文定稿修改时，忽然想起，她所研究的1991版电视剧《封神榜》，正是笔者小学六年级时，同学们所追的“热剧”，蓝天野饰演姜子牙、傅艺伟饰演妲己，历历在目，毛阿敏、谭咏麟演唱的主题歌《神的传说》、屠洪刚演唱的片尾曲《千古神话》，声犹在耳，不禁翻出了1992年我小学毕业前，在日记本里做的《广播电视报》《封神榜》剧集预告:91版36集《封神榜》，从1991年秋冬播出，大概每周末播出一二集，一直播出到了1992年春夏。还记得那时卖《广播电视报》的阿姨，坐着小马扎，在工农桥桥头，用小黑板写上广告语“一个鸡蛋，一张广播电视报——省下一个冰砖，一周电视节目早知道！”还蛮押韵的，5毛钱一张报纸，价格不菲——跟当时保定热销的“豆包”“小雪人”冰棒价格等同。我日记本里的《封神榜》剧集介绍“剪报”，末尾写着“河北电视台5月18、20、21日每天播出2集”字样，当时最后几集，笔者和小伙伴儿们都是写完作业后，认真“追”了的。真没想到，整整30年后的5月18日，笔者作为古典文学方向论文答辩小组组长所指导的学生，研究1991版电视剧《封神榜》的论文，竟然获得了文学院优秀论文，真是有缘啊——笔者毫不犹豫，拍下了这几张《封神榜》剧集介绍“剪报”照片，发给了小史同学，她回复——“谢谢老师，给我这么珍贵的礼物，一定好好珍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