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小在羊圈里喂羊。 保定日报记者 刘寒凝 摄
2020年最后一天，涞源县金家井乡北牛栏村村民薛二小满心欢喜：在乡中心小学寄宿的女儿，下午就放假回家了。
“丫头在学校经常考年级第一，以后上初中、高中肯定也差不了。将来上大学、上研究生啥的，一定能有个好前程！”望着贴满墙的奖状，翻着字迹工整的作业本，56岁的薛二小，对女儿的未来满是憧憬。
上学，曾是横亘在薛二小心中的一座山。
“我爹没上过学，以前总希望我们能上学走出大山，可他37岁就去世了。那时候我们兄弟四个还都在上学，大哥当年上了师范，我在上初中。家里穷，只好决定——除了大哥，都辍学。”薛二小捧出一个玻璃框，里面镶着一张奖状，那是1979年上初中时自己的“三好学生”奖状。
镶起来的奖状，一留就是40多年。其间，薛二小的人生经历了很多变化。
他结了婚。媳妇患有精神疾病，需要有人伺候做饭，独自出门容易走丢……这让薛二小很难像别人那样出远门打工挣钱。
他有了娃。两个孩子慢慢长大，学习成绩都不错。每年俩孩子拿的奖状，总能让日子窘迫的他在村里挺直腰板。
跟父辈一样，薛二小唯一不变的，就是贫困。
彼时，他家里只有5亩靠天收的山坡地，每年种一季玉米，收入不足3000元。
“我不能出远门打工，只能在村里种树的时候，帮着种树挣点零花钱。一年到头，家里总收入还不到5000元。”提起过去的日子，薛二小声音小了很多。
靠天吃饭、土里刨食，贫困像日出日落一样恒定。
2016年，上初中的儿子薛宝决定辍学，外出打工赚钱养家。这让薛二小很内疚：“其实老大学习成绩也挺好。”他看了眼茶几，玻璃板下压着的，是儿子上学时的四张奖状。
儿子辍学，一度被薛二小认为是“没法子的事儿”。他仿佛在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宿命。
转折点，发生在2017年。
这一年，涞源县脱贫攻坚步伐加快，53岁的薛二小被精准识别为建档立卡贫困户，省委组织部驻村工作队进驻，帮扶力度不断加大。
在医疗上，驻村工作队联合相关单位，把薛二小的媳妇送到专科医院住院治疗半年。在各项政策帮扶下，薛二小只交了部分住院押金。
在教育上，女儿在学校享受 “两免一补”政策，每天都能吃上营养餐。
在住房上，通过整村改建，北牛栏村成了全县第一个村民整体搬入新居的深度贫困村。薛二小家分到100平方米的新房。
“原来的老房子是上世纪60年代的石头房，冬天冷得不行，屋里水瓮能结半尺厚的冰。现在的新房两室两厅一厨一卫，干净暖和。”薛二小把村里发的电子万年历挂在墙上，把驻村工作队给的小红灯笼挂在门上，家里喜气洋洋。
“现在特别知足！”薛二小算了一笔账：2019年10月至2020年9月，他作为公益岗护林员，有8000元收入；作为保洁员，有3600元收入；儿子在北京打工，9个月挣了18000元；加上卖玉米的2400元收入，卖驴的8800元收入，以及村里玖兴养鸡分红、光伏发电分红、土地流转金、低保金、残疾人补贴等各项收入，全家收入达到了58858.34元。
生活有了积蓄，日子有了奔头。
2020年7月，薛二小花21000元买了21只黑头杜泊羊。村干部帮他在家附近山坡上围了个羊圈，方便就近养殖、照顾妻子。当年10月，村里专门请来畜牧局专家讲课，他受益匪浅。
2020年12月24日，第一只小羊羔出生了，薛二小激动得一宿没睡。
2021年元旦，早上6时，薛二小摸黑起床，先查看了小羊羔的情况，随后收拾了一袋子玉米秸秆，给大羊们吃个饱。
他盘算着：“今年生下50只小羊羔，明年就能生下100多只，以后每年卖羊就能赚七八万元。儿子结婚的时候，我就能帮上忙。女儿上大学时，我也能出钱供她。”
山那头，新年的第一轮朝阳，升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