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保定,自幼好文,除自己的正式名字外,就想再起一个别号。在那古代,文人们就多以号自名和相称,有些号的名气甚至超过本名,如苏东坡本名苏轼,字子瞻,号东坡;郑板桥本名郑燮,字克柔,号板桥。文人起号往往是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还有就是根据居住地的地名或是居住环境的某一景观而来,如李白号青莲,杜甫号少陵,白居易号香山,李清照号易安,秦观号淮海,范成大号石湖,袁枚号随园,蒲松龄号柳泉。
我在二十几岁时在网上曾给自己取名“古莲花池”,三十几岁时给自己取博客名“西门郎”,取这些名号是因为自幼生活在保定大西门,而位于老城区的古莲花池也一直是保定的名胜和象征。
20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家在保定市新市区的向阳南路购房,先是居住,后来把户口也迁过来了。新市区的名胜有竞秀公园,后来老城区的北市区和南市区合并为莲池区,新市区则改名为竞秀区。算起来在竞秀区工作生活也有近30年,但自己心心念念的还是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印象深刻的西大街、裕华路和古莲池。近日听闻竞秀区准备成立作家协会,爱好文学写作的我突然有了一种身份醒悟和归属。我是中国人,也是河北人,还是保定人,更是竞秀人,人过中年再起别号,“西门郎”显然不合适了,是不是该叫一个“竞秀翁”呢?
有了身份醒悟和归属,我突然觉得,越是身边的越容易被忽略,内心重视的往往是过去的和远离的。其实早在青少年时期,在我还居住在老城区的时候,竞秀这一带的新市区就是我憧憬的远方。我曾和表姐在四五岁时就自己坐2路公共汽车去水碾头看姥姥和二姨,还有二姨刚刚生下的小表妹;小时也曾跟着母亲去华二北基地、热电厂、京电公司宿舍串门。那时西郊厂区的楼房在自幼住平房的孩子眼里代表着高级和先进,因为楼里就有上下水,不用去外面挑净水和倒脏水,房间里就有暖气,冬天不用生煤火安烟囱取暖,楼里或者房间里就有卫生间,不用顶风冒雨去院里或大街上找厕所……那时西郊各厂区的生活区在老城老街生活的孩子眼里都如天堂般美好,有食堂可以打饭,有浴池可以洗澡,有礼堂或者露天场地可以看电影,有俱乐部、文化宫和球场可以写书法、画画、弹琴、唱歌、跳舞、下棋、打球和玩耍。
在曾经叫西郊苗圃的竞秀公园,学生时代的我们骑车、照相、钻防空洞,在位于土桥的小天义斋包子铺,我和要好的伙伴吃肥得流油的肉包子。说起小天义斋包子,其名源于天义斋包子。据了解,从清末民初直到新中国成立初年,天义斋包子在保定市是与白运章包子齐名的美食,其做法近似天津狗不理,曾用保定著名的红鱼、绿鱼面粉,半发面做皮,包子蒸熟放在盘内犹如朵朵白花,口感极佳。天义斋最初的老板是100多年前来自保定北部杨村的梁张氏,这一家人通过学徒打工积蓄,相继开了保定马号的天义斋饭店和天华市场的天义斋肉铺。当时很多食客因为不认识繁体字的店名“天義齋”,就念白字成了“大盖齐”。天义斋在新中国成立后继续经营了几年,公私合营的时候把包子配方和黑底金字的大招牌全都献给了国家。
说起竞秀往事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在我的散文集《少年滋味》里有一篇《市里市外》的文章,有大量笔触描述了位于竞秀区的地名、单位和建筑,如话剧院街、后屯、花园里、南基地、螺丝庄、六零四厂、时代商厦、中银大厦、百世开利会展中心、人民广场、万博广场、茂业广场……这些地方不仅存在我的记忆中,也伴随着我如今的工作和生活。
近日和文友聊天,说起当前竞秀区正在大力提升软实力,“竞”出加速度,“秀”出新颜值,担当现代化品质生活之城建设主力军和重要展示窗口。身为一名在这里工作生活的写作者,我希望也能用我的笔为我脚下的这片土地“秀一秀”,“秀”出它的广博,“秀”出它的丰厚,“秀”出它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