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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双|姥姥家的枣树

来源: 保定晚报  作者:张丽双
2021-10-09 14: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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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姥姥家的院子里有两棵枣树,一棵在门口,一棵在西墙根屋檐下。两棵枣树是院子里最美的风景,也是一家人甜美的期待。

  打从我记事时起,这两棵树就是碗口粗,好像很多年也不见变化。那时候姥爷说:“枣树长得慢,这碗口粗细的树也要长上几十年。因为长得慢,所以枣木坚硬结实,不容易长虫子。人和树一样,凡事不能图快,要踏踏实实,稳稳当当。”

  冬天万物萧条,枣树只剩下黑黑的枝干,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在小孩子眼里这个样子丑极了。枝头还有几颗打剩的干枣,任风怎么吹好像也不会掉,这一点点红色装点了冬天的院子。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所有甜甜的味道都令人向往,比如成熟的大红枣。这种向往从春天滋生,一直到冬天才会随着过年的那一坛子醉枣得到最完美的满足。

  春天的山村充满生机,小小的院子也因为这两棵枣树格外生动。这生动是枝头初现的绿芽,让黑色的枝丫有了生命;这生动是初展的叶片,被风吹过,带着生命的韵律;这生动是不起眼的枣花,虽如米小,也效牡丹,泛着淡淡的花香,朴实中透着一股无声的奢华。

  带着甜美的期待,我们跟着日头一起走,枣树的枝头跟着风儿一起变化。黄色的小小枣花变成了一颗颗绿色的“小珍珠”,“小珍珠”一天天长大变成了小青枣,又变成了大青枣——这份期待离我们越来越近。

  终于到了秋天,中秋节到了。枝头的枣儿们也从青绿慢慢泛黄,继而飞起一抹红晕。那些甜蜜的期待终于可以实现啦!每每走过树下都期待着有一颗枣子落下来,等到打枣的时候虽说没有多少天了,但是却觉得比整个夏天还要漫长。

  中秋节照例要回姥姥家吃饭。孩子们都到齐了,舅妈便拿起一根长杆,带着孩子们来到树下,找一找哪个枝杈的枣红的多,然后用长杆在枣浓密的地方轻轻地晃上几晃,一群枣便哗啦啦跳到了地上。紧接着,一群孩子欢快地蹦到树下,或蹲着或弯腰抢着地上的红枣。哪里还顾得上用水洗,拿起一个直接放在嘴里。刚刚成熟的枣嘎嘣脆,汁水丰沛,一口咬下去,一股清甜的味道从牙齿缝流出来,到舌尖,到整个口腔,再到喉咙,然后一直甜到了心里。那份满足感,让人觉得这漫长的等待是如此值得!

  比起门口这棵树,我们更喜欢西墙根这一棵,因为爬上梯子攀上墙头自己就能摘到。隔窗看这棵枣树,枣成熟的时候最是迷人,单是站在窗前看那么一眼便已然沉醉。那沉醉带着甜甜的味道,是刚刚晒好的大红枣,果肉肥厚,甘之如饴;是刚刚出锅的年糕,热气腾腾,是满口甜糯的枣香;是刚刚开坛的醉枣,甜醉心窝。

  后来姥姥家盖了新房,枣树被刨了,只成了童年的记忆。我结婚后和先生回姥姥家,看到小舅舅的院子里又有一棵枣树,每年中秋节都会有满树的大红枣在枝头等着我们。

  人生就是这样,失去的东西很可能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又一次出现在我们身边。期待是美丽的,遇见是幸运的,重逢更为甜蜜且幸福。

关键词:文苑,枣树责任编辑:马书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