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当属“北方美食之最”了,俗话说:“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躺着。”
“‘饺子就酒,越过越有’,日子嘛,有饺子有酒,就该满足。”这是父亲常说的一句话,也足见他多爱吃饺子了。我觉得,我们姐妹几个偏爱饺子的嗜好也是遗传自父亲。
小时候,只有父亲放假休息时我家才能吃上一顿饺子。于是,我们几个孩子跟盼过年一样地盼父亲回家的日子。包饺子是父亲的拿手好活儿,一个面皮在他手上瞬间就能变成一个圆滚滚的饺子。他边忙边逗我们几个开心,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岁月,这美味的饺子和响亮的笑声带给我们无穷的快乐。
冷水和面,揉好,放在面盆中,用笼布蒙好,让面慢慢饧着,准备馅料。
饺子馅种类很多,素的肉的,随自家条件和口味而定。猪肉白菜馅、猪肉萝卜馅、茄子馅甚至土豆丝馅等等,似乎凡是能吃的菜大都可以用来做馅。用父亲的话说,爱吃饺子的,即便是咸菜都可以拿来做馅。
对于吃饺子,父亲向来很讲究。馅要剁得烂乎,其它佐料可以少放或不放,葱姜一定要多放。母亲用大铁锅炒熟再用擀面杖擀烂的功夫花椒面也是不能少的。擀皮也有讲究,厚了黏牙,薄了漏馅,中间厚四周薄,吃着口感才好。
父亲包的饺子特别好看:肚子像元宝,捏褶似波浪,端坐如弥勒。包好的饺子放在盖帘上得码齐了,父亲告诉我们:“千忙万忙,不能饺子乱行,做人做事得有章法。”
煮饺子时,开锅后要加一次凉水,这样煮出来的饺子皮筋道。吃饺子时必须有蘸料,蒜臼里捣烂了蒜泥,拌了酱油和醋放在小碟子里,再滴上几滴香油,喜欢吃辣的放点辣椒油。吃完再来上一碗饺子汤,吃得满头大汗。
随着家里条件逐渐好转,我家每周都能吃一顿饺子,西葫芦大葱馅、韭菜鸡蛋馅、白菜粉条馅……虽然很少有肉,也没多少油水,但是每个人吃得都很满足。
后来,我们姐妹几个毕业、上班,都挣上了工资,饺子馅由素的变为肉的,肉馅成团,汤汁满口。越来越年迈的父亲不再是那个包饺子最快的,我们姐妹几个围坐一圈,也根本没有父亲插手的机会,但他总喜欢在旁边看着,有时挑剔母亲拌的馅好了不好了,有时点评我们谁快谁慢、哪个饺子包得好看,或者说说家长里短、年景收获。揉面的、擀皮的、包饺子的,我们大的小的都不落后,一不注意,弄得鼻子、额头上也是白面,笑声不断。
再后来,我们姐妹5个陆续嫁人,但每次回家,父亲都叮嘱母亲:“赶紧给孩子们包饺子!”在北方,饺子寓意团圆,全家人聚在一起包饺子、吃饺子,说说笑笑,父亲和母亲脸上溢满幸福,那是岁月给予我们最好的礼物。
每次吃饺子,我总忘不了父亲常说的那句话:“人活一世,和包饺子一样,切开了,剁碎了,然后搅和搅和,再接着把它捏成形,下到锅里千滚万滚,最后盛到盘子里,这才修成正果。酸甜苦辣全在这馅里,少一样都不是那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