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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中之贫”如何“黄土生金”

来源: 新华社  作者:王文化 陈忠华 范世辉 白明山
2020-12-09 10: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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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省阜平县黄连峪村脱贫户杜玉明在北果园食用菌基地劳作(11月25日摄)。 新华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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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河北省阜平县北果园食用菌基地(10月28日摄,无人机照片)。新华社发

  河北省阜平县易地扶贫搬迁户朱海红在安居家园集中搬迁安置小区家中浇花(11月24日摄)。 新华社发

  河北省阜平县东城铺村建档立卡贫困户刘国旗在家中挑拣晾晒的大枣(11月25日摄)。 新华社发

  韩景芳(左二)在阜平县龙泉关学校教室上课(11月25日摄)。 新华社发

  2020年,中国决战脱贫攻坚收官之年。河北省阜平县,这个曾经的“贫中之贫”,如今已“黄土生金”。阜平之变,变在何处?

  日前,记者走进4个曾经的贫困家庭,了解他们的家庭变迁,聆听他们的心声。在这些“家长里短”的背后,是阜平革命老区10多万人脱贫攻坚的缩影,也是中国脱贫故事的生动写照。

  “寒心”的大枣与“暖心”的蘑菇

  天气渐冷,在阜平县北果园食用菌基地,见到黄连峪村脱贫户杜玉明时,他正在棚里整理一排排的菌棒。

  “我们村离这三四十里地,为了种菇,一年中有8个月住在这。”杜玉明说,租棚种菇一年来,纯收入10多万元。

  “一直种菇吗?”记者问。

  “不是,从24岁结婚开始,家里收入一直靠大枣。”杜玉明说。

  阜平是著名的大枣之乡。自2012年以来,因为大枣生有“烂果病”和外地枣的冲击,种枣收入一年不如一年。然而,苦于找不到更好的产业,脱贫攻坚战打响之初,当地仍将大枣作为主导产业。

  尽管心里没底,杜玉明还是加栽了不少枣树。

  “从种到收,打药、除草、修剪,每天从早忙到晚,一年的收入还不够打药的钱,算上人工更是赔钱。”

  不种了!杜玉明曾经几次下狠心:“可毕竟种了30多年啊,就像养了个娃儿,还真是舍不得。”

  2015年,严重的“烂果病”让杜玉明彻底对大枣“寒了心”。“再也不种了!出去打工也比这个强。”杜玉明把种枣的器具扔在了墙角。

  “寒心”的不止是杜玉明。当初选择的扶贫产业,多是建立在单户经营的基础上,抗风险能力几乎没有,这让许多种植户损失不小。

  县里为此开了好几次“诸葛亮会”,干部一个村一个村看,寻市场、问百姓,四处找门路。阜平地处山区气候温凉,有丰富的菌棒生产原材料,发展食用菌产业优势明显。

  那就种蘑菇!于是,当地引来龙头企业带着贫困户一起种蘑菇。企业负责建棚、品种、制袋、技术、品牌、销售“六统一”,农户负责栽培管理。

  被大枣“寒了心”的杜玉明,在扶贫干部的鼓励下开始包棚种菇。

  “从企业拿来菌棒,采下蘑菇按保护价卖给企业,稳妥赚钱。”杜玉明觉得这个营生很暖心。

  从“寒心”的大枣到“暖心”的蘑菇,阜平县实现了带贫产业模式的华丽转身。

  2019年,阜平县现代食用菌、高效林果等扶贫产业实现农民年收入9.8亿元,人均年收入5373元。

  “冻哭”的火炕与“无用”的棉被

  走进安居家园小区,只见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楼道口晒太阳。炭灰铺村脱贫户朱海红的新家就在这里。

  虎尾兰、蛇皮兰、吊兰、发财树、仙人掌……阳光透过窗子,照在阳台边的花上,屋内绿意盎然,暖意融融。

  朱海红属于易地扶贫搬迁户,2019年搬迁过来。

  新房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家5口在老房子的合影。那是一个破旧的石头房,黄泥抹墙,不少地方裸露着大石块。

  朱海红说,老石头房很小,是爷爷盖的。“从石头缝往屋里灌风,漏雨是常事。每到雨季村里就发些塑料布,让村民们压盖房顶。”

  “最忘不了的,是冬天的那个冷。”朱海红回忆说,“早晨起来做饭,屋里水缸结了一层冰,要凿开冰取水。吃饭的时候,穿着大棉袄,围着火盆,手冻得经常抓不住筷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火炕烧得热乎乎,可后半夜没了火就冰凉,小孩子经常被冻哭。最难受的,是晚上闹肚子,要去半里地之外的旱厕……”

  “现在可不一样了,室内都是地暖,冬天屋里温度能到24℃。晚上睡觉老房子用的厚棉被都用不上了。”朱海红感慨地说。

  像朱海红住的集中搬迁安置小区,阜平县共建了39个,3万多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告别了“穷窝窝”,住进了新楼房。在配套建设的产业园区内,许多搬迁群众实现了稳定就业。

  “致贫”的诊费与“救急”的押金

  小病扛、大病拖,曾是贫困群众生病后的真实写照。

  东城铺村建档立卡贫困户刘国旗,曾养了四五十只羊,一年收入两三万元。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天有不测风云。2015年、2016年,刘国旗的妻子和儿子相继被确诊为子宫癌、白血病,手术、化疗的高额费用,让负债累累的刘国旗一度陷入绝望。

  2017年,当女儿因病住院手术时,阜平县已推出重特大疾病医疗救助,可以为重特大疾病患者垫付押金,患者只需看病结束后掏自费部分。刘国旗及时为女儿申请了重特大疾病医疗救助。

  “女儿多次住院,每次都被垫付了住院押金,12万多元花费自己只掏不到2000元。”刘国旗说,儿子在后续化疗中也得到了大病救助,可是救了急。

  2019年,刘国旗本人因病手术,花费了6万多元。这次他没有申请重特大疾病医疗救助,因为这一年阜平县推出了防贫保险,保险公司的人主动上门服务来了。

  原来,县财政投入资金为2.4万余名贫困群众提供了防贫保险,通过智慧防返贫平台,实现了扶贫、农业、住建、医保、教育、民政、人社、残联、金融、人保财险10个部门数据整合共享,对存在返贫风险和致贫风险的重点人群实现了精准预警、精准核查、精准帮扶。

  在各项医疗保障政策下,如今的刘国旗一家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从加强医疗机构基础设施建设,到构筑医疗保障机制防止贫困群众致贫、返贫,在阜平县,群众“小病扛、大病拖”的现象将一去不返。

  “锅烟子”黑板与“电子展示屏”

  阜平是革命老区、晋察冀边区政府所在地,聂荣臻元帅曾长期在这里战斗生活。当年,为了培养教育革命后代,这里成立了晋察冀军区荣臻学校。

  “找了几间破房子当教室,借了老乡几块棺材板当桌子,用石头当椅子。”学校旧址所在地的向阳村党支部书记刘宝军说,“听老人回忆,当时也没有黑板,就是锅烟子把墙刷黑,白土当粉笔上课。”

  即便到了20世纪末,“刷墙做黑板”在阜平的学校仍司空见惯。

  “只不过刷墙的锅烟子变成了墨汁,一写字一手黑。”大胡卜村村民王利花说。

  20世纪90年代,王利花在招提寺村的中学上学。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一个寺庙,曾当作教室的大殿如今早已荒废。透过窗户向里探望,墙上墨汁刷的黑板仍在,不少地方已经斑驳。

  王利花说,上学的时候,吃的是馒头和菜汤,住的是每人半米宽的“大通铺”。“晚上上个厕所,回去后经常找不到自己的铺位,已经被两边的同学挤占了。”

  王利花的闺女韩景芳也曾在这所学校就读,后来因为易地扶贫搬迁,到了集中安置区的龙泉关学校上学。

  龙泉关学校2016年10月建成投入使用,覆盖龙泉关镇12个行政村。

  走进教室,中央空调、可升降书桌、护眼灯等设施一应俱全。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那块多功能“黑板”。

  说是“黑板”,其实包括两块白板、两块黑板和一个多功能触屏一体机。白板可以用油笔书写,黑板用无尘粉笔,触屏一体机可以实现电脑的所有功能。

  让韩景芳大开眼界的是,借助一个APP,老师的手机可以和触屏一体机实现互联,她的作业可以通过电子屏展示给其他同学。

  谈起搬迁后的学校生活,韩景芳一脸兴奋。“我是四年级转来的,新学校有图书馆、微机室、实验室,还有大操场。每顿饭菜荤素搭配,住宿是上下铺的床。”她说。

  2013年以来,阜平县新建了13所农村寄宿制学校、2所城区学校,改造提升了93所乡村小规模学校和薄弱学校,确保贫困孩子就近上学。与此同时,当地全面落实“两免一补”“三免一助”等贫困学生救助政策,做到贫困学生资助全覆盖、无辍学。

关键词:阜平,脱贫责任编辑:马书广